推送支部:超导磁体及强磁场应用党支部
作者简介:曲洪一,男,2017级博士,2020年入所。
1991年12月,中国科技大学国家同步辐射实验室在合肥举行国家鉴定和验收仪式,校方邀请中科大名誉校长、中国科学院院士严济慈前来合肥出席仪式。严老时年91岁,行动不便,原本校方发出邀请之后对严老亲来合肥不抱多大希望,但科大一直是严济慈心头的巨大牵挂,他在家人的陪同下毅然决定启程,这不仅是一位著名科学家、名誉校长对于中国科大的欣赏,更是一位老人、一名家长对子女发自肺腑的自豪与骄傲。
严济慈先生是一个睿智,具有老派风骨的科学家,他的生平经历是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。严济慈出生在浙江东阳,这使我想起了宋濂的名篇《送东阳马生序》,严济慈和宋濂一样,家境贫寒,甚至要举债读书,但这并不能阻挡他们求学的脚步。严济慈先生不负众望,他不断取得优异的成绩,并逐步走上了科研的道路。更难能可贵的是,他始终将爱国精神、科学救国的精神深埋心底,并且年轻时暗下决心,要做就做中国的科学,让科学在中国的大地上遍地开花。不料,抗日战争的爆发使严济慈先生的研究工作一度中止,但彼时彼刻,面对战争的残酷和激烈,以及战争对军事装备,医疗器械的巨大需求,严济慈先生调整研究思路,亲自上阵,率领团队先后制成1000多具无线电收发报机稳定波频用的水晶振荡器, 30多套步兵用测距镜和望远镜, 以及50架150倍显微镜,并培养出大量的储备人才,为祖国仪器工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。中国科学院成立后,严济慈先生受邀回到研究工作中,并且负责中国第一所研究生院的建设,他懂得科学传承的重要性,注重青年人的培养,努力为年轻人打开科学道路,助他们勇攀高峰。
严济慈在做人、做事、做学问上一直以身作则,影响着自己的子女。他重视人的品德习性,从小就教育子女要有一颗仁爱之心。据他的六儿子严陆光回忆:“父亲常常告诫我们要学会爱人、尊重人,他自己在这方面就是我们最好的榜样。父亲对他的老师特别尊重。多少年来,只要可能,每逢过年,他都要带领我们全家去拜年,毕恭毕敬地像个小学生。”严陆光特别解释道,尽管父亲早年成名,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,但他仍特别注意平等待人,尊重人。在科研方面,严陆光感叹父亲对自己有极大的影响。严陆光刚进电工研究所工作时,国家正处于非常复杂的政治环境下,科技工作者不仅要搞研究,还面临十分繁重的政治学习工作。当时个别同志有所抱怨:“整天学习政治,哪有时间搞研究呢?”之后,单位领导决定每周花五天搞科研,一天学习政治理论。但父亲严济慈却说,“搞科研哪能分八小时内和八小时外呢?”严济慈告诫儿子,阿基米德是在澡盆里发现浮力定律的,一个人以学术许身,便再没有权利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。父亲的一席话使严陆光十分愧疚,没时间不应该成为不好好研究的借口,学术是不分工作时间内外的。当谈起自己的研究工作时,严陆光很感慨,说他之所以能在工作中取得一些成就,与父亲的教导有莫大的关系,特别是父亲对于知识与学问的阐述。“1959年,我从苏联回国后就开始参加工作。父亲专门把我叫到身边说:'陆光,你留学回来,马上就要参加工作了,你认为知识和学问有什么区别?'当时我搜肠刮肚地说了一大堆。父亲看了看我,补充说道:'知识是人类对事物的认识与了解,是无穷无尽、不断发展的,应该越多越好,有知识比没知识好,这是肯定的。学生时代主要就是获取知识,应该不挑不拣地学,努力掌握;学问是用所掌握的知识去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,工作以后主要致力于把自己的知识变成学问,为国家、社会多做贡献,努力学会做事,把事情做好做大。'”严陆光始终牢记父亲的教诲,继续肩负着光荣的科学使命,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,为祖国的科研和教育事业奉献自己的力量,最终成功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,成为严家的第二位院士。
严济慈将自己的毕生精力都放在祖国的科学建设上,他的家庭成员中,有五人都工作在中国科学院,因而这个家庭又被人称为“小科学院”,这个称号来自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、历史学家周谷城先生,他为严家创作了一首七言律诗,其中有一句是“五子登科开学运,一家小院有科名”,赞美严家对于科学强烈的热爱和无止境的追求。严济慈先生的爱国奉献精神、崇高的科学理想、高尚的品行以及杰出的成就被家族其他成员所敬仰,其懿行嘉言也成为家风之源,再经过家族子孙代代接力式地恪守、延续,形成了一个无比珍贵的优良家风,生生不息。
1937年严济慈全家摄于北平